你说要来看我,不止一次说过,我的心头顿时为之一震……大概你是想我了,念我了,心里多多少少也有几分疼爱吧!
你给了我生命却没有护我成长。小时候总是想不明白,你那么狠心,还没满月就把我送出去,是我出生后不乖,太会哭闹了吗?后来渐渐明白了,因为我是女儿,你想要的是儿子。
葬礼上,那个叫小姨的人一把拉住了我,一脸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啊?怎么跟琳琳长得这么像?”听后我怔在原地,什么都没说。这时,你走了过来跟她小声解释一番。你们把我藏得好深啊,连身边的亲戚朋友都不知道你还有一个女儿,这个世界还有一个我!
你哭着说对不起我,这也是你第一次正式挑明我们的关系。大姐跟我的性格很像,说话直来直去的,她拉着我的手说:“唉,爸当初就是想要个儿子才把你送出去的!”二姐走上前也跟着说道:“把你送出去,妈的心里当时很不舍,很难过的,她在日记里都记着呢!”
转身看了看她的遗照,她真的很漂亮,应该是她没生病之前拍的。后来,你拿了她的身份证给我看,就在那天我才知道她的姓氏,可是她却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我的心里始终是有歉疚和遗憾的,终究是晚了一步,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她没有等到我回来,在她弥留之际,我却还在路上……
上小学的时候,你骑自行车来看我,上中学的时候,你骑摩托车来看我,我们每年大概只会见上几面。后来在广州待了七年,现在又在长春待了近十年,回老家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一年或两年才见上一面。
你在电话那头说要来看我,听完我的内心有些紧张,有些拘谨,因为我还是不够了解你。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做的菜是否合你的胃口、不知道你穿衣服鞋子的尺码、不知道你平时的作息时间……
空下来的时间,我跟自己说,我要试着勇敢大方地接纳你,尽量不让自己见到你的那一刻过分拘束,放不开。
如果哪天你千里迢迢地从徐州赶到长春来看我,我相信我会以最佳的状态迎接你、照顾你、陪伴你,但很抱歉,唯独不能叫你一声“爸爸”,因为有些称呼不是随意就能更改的,有些身份不是轻易就能代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