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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言说的禅,怎样入诗?——闲读《随园诗话》(265)

专题: 文艺调频
作者:真老实人_425a 时间:2021-06-19 18:33:06  阅读:239   网上投稿

【原书补遗卷四·四九】

心梅秀才备经,住洞庭西山。辛丑余游石公、飘渺二峰,宿其家凡七日。徐手录随园诗成帙。己虽不多作,而落笔甚超。《题一轮上人〈禅定图〉》云:“我来看蔷薇,高僧正清课。相对寂无言,相看惟对坐。不见天花飞,但见金轮堕。月出三生来,钟残一世过。即此是禅机,如来不说破。”

徐备经,字心梅。清乾隆年间秀才。(资料缺)

洞庭西山,太湖东南部的一个岛屿,简称西山,古称夫椒山,包山,西洞庭,林屋山。位于江苏省苏州市西南端,面积79.82平方公里,因为它区位独特,山环水抱,古称包山;又因为它位于太湖之上的洞山和庭山之西,洞庭西山由此得名。是中国内湖第一大岛。

辛丑,指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

石公山,位于西山岛的东南端,三面环水,一面背倚丛岭,满山翠柏浓郁,如青螺伏水,似碧玉浮湖。山村水映,美景天成。因昔日在山下傍水处有两块奇石,形如一对老翁和老妪,称为石公、石婆,故而名为石公山。石公秋月,为西山美景。白居易欣赏后写诗告知元稹:“报君一事君应羡,五宿澄波皎月中。”范仲淹笔下的石公秋月:“秋宵谁与期,月华三万顷。”

缥缈峰,是位于西山岛西部的西山主峰,海拔336米,为太湖七十二峰之首,被称作太湖第一峰。山峰常隐于云雾之中,缥缥缈缈,似仙山隔云海,如霞岭玉带连,有“缥缈晴峦”景观,为西山八大胜景之一。宋代诗人范成大登临后有句:“满载清闲一柞孤,长风相送入仙都。莫愁怀抱无消豁,缥缈峰头望太湖。”

清课,音qīng kè,原指佛教日修之课。后用以指清雅的功课。清·汤祖武 《暮春送小儿沐读书长干》诗:“良辰清课能无负,椀茗缾花未可删。”

天花,在佛教经典中,“天花”来自梵语,意指开在西方极乐净土的“天界仙花”,亦作“天华”。

金轮,此处喻指太阳。

三生,一般而言为前生、今生、来生。佛教《洞玄灵宝诸天世界造化经》:“三界之人,凡有三生。一者花生,二者化生,三者胎生。花生者,积福深厚,於莲花中生,为彼天人。化生者,福有神力,於变化中生。唯有胎生,福德微浅。”这里说的三生是一者花生,二者化生,三者胎生。

【闲言碎语】

本条诗话摘录了秀才徐备经的一首题画诗,从诗话的内容来看,袁枚游览洞庭西山,在徐家住了七天。徐备经是袁枚的粉丝,“手录随园诗成帙”,令袁枚颇为感动,加上有七天的交往,摘录徐诗入书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作为题画诗,自然要受画作内容的制约。与画面内容毫不相干的,不能称为题画诗。从诗的题目《题一轮上人〈禅定图〉》可知,这首诗是题写在《禅定图》上的,诗的内容当然要与禅联系在一起,否则就是跑题了。

说到禅,读者们首先想到的就是六祖惠能以一偈而得承衣钵的故事。其实,惠能夙有慧根,其初见五世弘忍时即已有所显露。惠能俗姓卢,父亲在范阳(今河北涿州市)当官,后流放到新州(今广东新兴县),惠能出生于新州,后随母移居南海(今广州)。弘忍试探他说:“南方人没有佛性?”惠能回答:“人有南北,佛性岂有南北?”弘忍一听,就知道他对佛之见解高于常人,为考验其心志,安排其在厨房舂米。后其以偈子“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压倒了弘忍的大弟子神秀“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五祖在秘密将衣钵传给他后,担心神秀等人生事,命他南行,以待时机。五祖送他到江边说:“我操船送你。”惠能说:“迷时师度,悟时自度。”惠能在回到岭南后,隐遁五年,入广州法性寺(今光孝寺),次年转韶关南华寺弘法,终成为震烁古今的六祖。

虽然大家总是说起禅,但禅到底是什么?却似乎很难说明白。凡是对佛教有研究的人都知道,这个问题严格来说是有毛病的,因为禅用语言是不能讲的。禅的境界是言语道断,心行路绝,是与思维言说的层次不同的。禅不可说,一说即不中。禅靠悟,靠自己开悟。禅师们认为成佛见性是自家的事,靠别人帮忙不可能得道,唯有自己负责,自我努力才是最好的保证。心外求法,了不可得,本性风光,人人具足,反求内心,自能当下证得。宋朝时,道谦曾在赵州禅师处求学。有人问赵州禅师道:“怎样参禅才能悟道?”赵州禅师听后,站起来,说道:“我要去厕所小便。”赵州禅师走了两步,停下来,又说道:“你看这么一点小事,也得我自己去!” 道谦耳闻目睹赵州禅师言行,恍然大悟:求法如是,别人何尝帮得上忙?

当我们了解了上面所说的一点点有关禅的知识,再仔细读一遍徐备经的《题一轮上人〈禅定图〉》诗:“我来看蔷薇,高僧正清课。相对寂无言,相看惟对坐。不见天花飞,但见金轮堕。月出三生来,钟残一世过。即此是禅机,如来不说破。”是不是可以看出作者对禅学也是有深刻理解的,此诗作为《禅定图》的题画诗,在画却又出画,扣题但不拘泥;言禅却不说禅,点题但不破题;应该说是一首题画诗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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