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名字是我借鉴了一位我蛮喜欢的台湾作家张小娴的一篇小说的,但是内容是写给我曾经有过的,或者说曾陪我度过一段难忘时光的小家伙,蹦蹬儿。
与我相处久的朋友都会多多少少的从我嘴中听说过这个小家伙,甚至在很一段时间酒后的我每每提起都会难掩泪水痛哭流涕,一边哭一边向身边的忏悔着我将它狠心送走的这个错误决定。我时时刻刻不在想着它,哪怕它已经逝去四年之久,有时候我也会恍惚间突然看到他两只前脚搭在我的椅子上,顺着我的两腿网上吐着舌头呵叱呵叱的看看我在干嘛,以前每每遇到这种时候,我或是点点腿,示意它可以坐上来,然后它得意的一个大跳上来坐在我的腿上好奇的看着我在做的一切;亦或者是我正在忙,无暇陪他玩耍,眼神不看向它十几秒后,他便识趣的自己离开了,这相同的一幕幕都真真切切的在我脑海中不知浮现了多少次。写文章这么久了,它也在个别文章中换了名字客串过个别角色,但是没有专门留给它一个篇幅和大家讲讲,想来真的惭愧。
初见
想养一条狗的念想已经在我脑海里存在了很久很久了,其实也陆陆续续有过一两次机会可以在我少年时期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小伙伴”,最终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疾而终。直到我高一第二学期这一年,我终于获得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收养自己的第一条宠物狗,并在我再三琢磨之后,用我以前很爱看的日和漫画里中文配音的一句经典台词给当时还未出生的小家伙先起了一个名字“张蹦蹬儿”,对的,有名有姓,我觉得这样才完整。
其实当时的“蹦蹬儿”只是给我的小家伙提前取的一个名字而已,并未决定到底选择它还是它的孪生胞妹(是的,蹦蹬儿还有一个孪生胞妹,用人类关系网的描述应该叫做“龙凤胎”,这个胞妹不论是长相和神态都和蹦蹬儿如出一辙,唯独是毛色上差距很大,蹦蹬儿是棕色的而胞妹是灰色的,这种现象在狗界非常普遍,一般来说一窝出生的狗狗们到最后几位一定是毛色越来越淡越来越偏向于灰色这种,我们俗称叫做“没墨了”)。初见蹦蹬儿的时候距离他出生也才仅仅过去了半个月左右,当时它的个头儿几乎只有我的小臂大,蜷缩成一小团安静的待在朋友家的枕头上,小肚子一鼓一鼓的进行着还不太熟练的在呼吸,四个带着白点儿的小爪子乖巧的摆放在身体的四周,远远的看,它就像个不大的毛绒玩具摆放在那儿。或许这就是缘分把,见到它的一眼就爱上这个小家伙了。
起初刚刚接它回家时,它整天睡个不停,偶尔起床哼哼唧唧几声,在给它喂过奶之后也就继续恢复原样睡下去了,不见它有什么其它狗狗的相关特征,比如别人家的小狗在年幼时都会好奇的对着这个世界的任何东西嗅来嗅去,小眼睛疑惑的东张西望,而蹦蹬儿却整日沉迷于睡觉。为此我还怀疑过它是不是残疾,特意从网上看了很多资料进行对比,现在想来我真的是过于忧虑了,因为那段时间也是它狗生的最后安稳时光,整日的睡个不停,应该是为后来的“活泼”养精蓄锐~
陪伴
我总是逢人就说蹦蹬儿并不是一只聪明的狗,而是一个很“贼”的狗,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单单从智商层面上来说,它确实不是很能打。
有一个最简单有力的例子可以直接证明蹦蹬儿的小脑瓜里装的基本都是浆糊,在蹦蹬儿五个月大之前,它总是搞不明白自己身后的这个长条状的东西是什么,为什么总是追着自己跑。我当然知道狗这种生物不管是什么品种总会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节点喜欢上追着自己的尾巴原地转圈,但请你们相信,蹦蹬儿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尾巴是属于他身体一部分的,或者说,他并不明白自己原来还有一条尾巴。为什么我这么笃定呢,狗到了它这个年龄段,陆陆续续也出现来开始磨牙的征兆,它呢,专挑大家的鞋子和一些木头类家具啃,为了惩罚他在某次要坏了我妈的衣服扣子,我在它又一次找东西磨牙的时候抓起它的小尾巴就往它嘴里塞,没想到小家伙一感觉到嘴里有东西,还真的狠下血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咬到了还是会有些疼,它每次都只咬一口就松开,但是下次再把尾巴放进它嘴里的时候,它还是会像自一次咬的那样狠狠的来上一口。看吧,它搞不懂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咬了之后自己的小屁股会疼~
既然他不聪明,那么所谓的“贼”是从哪里开始论的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是一只中华田园犬(就是我们俗称的小土狗)的原因,小家伙骨子里带着种种我从未教会给它过的与生俱来的生存法则,说两个它特别有意思的小习惯吧:
蹦蹬儿的小胆子真的是奇小无比,可能是我见过的小动物里面胆子最小的个体了,但是就它胆量小到如此地步,还是有一种看家护院的精神在。它的嗅觉貌似只是正常人类的水平,听觉和感知什么的也没有明显的,像电视里、别人家的狗狗那般超出人类到某种程度,比方说它分不清楚每次开门进来之前和上楼准备进家门的到底是不是自己人,导致每次家里不管是近来谁,它都一股脑的飞奔到门口然后狂吼,对方进门之后它还会一边吼一边往桌子底下、床下、门缝里等等让别人看不到它的地方后退,直到你和它打招呼并让它看清楚你的样貌后它才会反应过来,然后一个大跳扑向你的怀里,冲着你的脸疯狂的舔来舔去。
不知道是真的和我同心相连,还是害怕我在对它的饮食上差别对待,总之,只要是我在的时候,吃东西它必须和我吃一样的、喝一样的,而且我吃它就一定要吃、我喝它就一定要喝,这一点必须和我高度统一,不然它会气疯的(气疯的表现就是自己跑去把自己尿尿用的垫子撕个粉碎)。这件事情并不夸张,小的时候我们也给它买过一袋不太大的狗粮,可是自打第一次想让小家伙尝鲜,给它打了一个生鸡蛋之后,它对于狗粮就不再有某种强制性的需求了,那之后,它也疯狂的爱上了鸡蛋这个东西,不管是煎鸡蛋、炒鸡蛋、生鸡蛋,随时做随时吃的光光的,虽然也知道狗狗吃多了油腻的、盐重的会身体不好,可我还是想在它本就不多的狗生里,尽可能多的给它我自己的爱。蹦蹬儿的嘴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被我给完全板正到和我同步的口味来的,尤其是在饮料的选择上面,它近乎疯狂的和我保持步调一致。我个人爱好运动,对于矿泉水和各类功能饮料爱不释手,同时也对各口味酸奶略懂一二,所以它对于功能饮料和酸奶的口味的要求也近乎苛刻(虽然这么说挺不讲道理的,但它就是爱喝我爱喝的口味),这之中还有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比如我正在和白开水的时候,给它准备了它爱喝的饮料,它闻两口然后象征性地舔一下就罢了了,回头继续乖巧的眼巴巴的望着我杯子里的东西,真的是搞不懂,它为什么一定要确定自己喝的东西是从我的杯子里倒出去的,难不成是担心我偷偷喝好的不带它的份儿?
再讲一个好玩的事情吧,记不得那时候蹦蹬儿多大了,但肯定是一个夏天,在西北的夏天,到了晚饭过后大概七八点钟的样子,太阳刚刚落山,正是消暑的好时候,大多数爱热闹的人都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出门,前往分布在城市各个广场、闹市区的啤酒摊喝一些冷饮吃一些零嘴儿,再聊一聊白天的家长里短。蹦蹬儿和我一个德行,爱热闹,但是之前犹豫它个头太小了,人太多还是会很害怕,一害怕就往我的袖子里猛钻,而且出门还特别不乐意戴绳子,所以那之前出门的时候都只好忍痛把它自己关在房子里和它的大小玩具们共度时光。那天是第一次带它参加这种场合,但是吸引它的并不是周遭新鲜热闹的事物和人群,而是隔壁桌子上那一块一块香喷喷的手抓羊肉。羊肉这个东西蹦蹬儿之前是没有见过的,我是说完全煮熟的羊肉,在那之前它只吃过炒菜里面的牛肉和猪肉,对于手抓羊肉的味道和样貌都是闻所未闻的状态。第一次打照面可把小家伙馋哭了,绕着那个桌子左三圈有三圈的转来转去,但就是不知道这个味道到底是啥,因为它平时碰到什么诱惑的美食都不太流口水,所以一开始我也就没在意,以为它就是单纯的见到陌生的东西产生的新鲜感而已。就这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左右,我意识到不对劲,再好奇它也应该到了回到我旁边腻味的时候了,怎么还在那瞎溜达,而且也不去别的地方溜达,就在隔壁桌来回晃荡,我才意识到,原来是馋人家桌子上面吃的东西了。这下可有点尴尬,你说一个西北人,谁家一两个月还不吃一顿手抓羊肉呢,我怎么好意思去问人家可不可以给我家小狗来上一块手抓羊肉这种问题~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从酒上寻找突破口。为了表示敬意,我找了一个平时喝饮料用的大杯子,满满的倒上一杯,趁隔壁桌大哥们准备在吃羊肉的间歇时出动,上去就喝光,然后再三三两两的开始套近乎,类似于大哥们是哪里人啊,这么好的天气看他们这么开心来一起喝一杯啊之类的种种,反正就是有了一面之交之后,我吞吞吐吐的才讲出想问他们要一块羊肉给蹦蹬儿的事情。大哥们突然开始开怀大笑,说我半天来就为了这个事情啊,我回答说对啊,毕竟小家伙自己实在是找不到自己问你们要的办法。大哥们很大方的挑了一大块儿肉出来,但是我知道小家伙晚上已经吃了很多东西了,现在也就仅仅需要解个馋,谢谢了大哥们的好意之后,我挑了一小块有肉有软骨的小排骨回到座位。这个时候蹦蹬儿的表现可真是太可爱了,它显然已经意识到我去就是为了给它寻求一块这么好吃的肉,就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等结果,看见我拿着肉“凯旋归来”之后,高兴的在我腿边上疯摇尾巴,那感觉它都可以因为尾巴飞上天了。第一次见到煮熟的羊肉,蹦蹬儿的状态其实是有点担心的,因为这个玩意儿虽然闻着香,但它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转过来转过去小家伙都不敢轻易下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块肉,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扒拉,鼻子动不动凑上去闻闻又离开,反正就是一副犹犹豫豫但又被馋透了的样子,心里那个刺挠。看它总是不敢行动,我只好一把抓起肉,然后撕下来一小块儿,装模作样的就往嘴里塞,然后假装咀嚼,果然,一看到我率先吃下去了,小家伙压抑很久的馋虫再也按闹不住,一顿狼吞虎咽。它一边吃,我就在旁边一边看,端详着小家伙“暴躁”的吃相,真的好可爱,只可惜光顾着看了,忘记拿手机拍下来,不然肯定是一个经典。
分离
和蹦蹬儿的分离是曾经的几年我完全不能提及的事情,甚至一度只要提到“蹦蹬儿”三个字我都眼泪都立马会止不住的往下流,因为小家伙的狗生远远比我想象的结束的早。那一年是我念大学一年级的下半学期,因为我走了,我妈一个人带着蹦蹬儿也时常有顾不过来的情况,无奈只好先把小家伙送到农村里去寄养,记得那年走之前我还去农村看了它,小家伙依然是那么傻傻呼呼的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临走前看到我准备上车了,小家伙一个箭步先冲上车,死活也不肯再下来,我想,它心里应该觉得我是去接它回家的吧。走的路上我头也不敢回的听着它在后面冲着车狂叫,如果说流眼泪能表达我对它的歉意,那我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流干所有眼泪,因为这个生物它曾经一刻不停的需要着我,我也曾一刻不停的需要着它的陪伴。
得知蹦蹬儿不在的那天我整个人完全傻了,就那么闭着眼睛钉在原地听我妈在电话里缓缓的跟我讲蹦蹬儿不在的全过程,然后在晚上喝个烂醉,醉到完完全全记不得听完电话只后到第二天醒来的所有事情。朋友们说我坐在那边不断地哭不断地哭,见到认识的人就抱,然后更大声的一边哭一边说“蹦蹬儿不在了”。
关于这段记忆我到现在还是不敢再回忆,每次一回忆起来心里的伤疤真的就会像大家说的那样,被重新揭起来,然后再撒上盐继续煎熬。
最后再引用《老师好》里的一段我很喜欢的话来做结束语吧:
我和蹦蹬儿拥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但并不是我们一同经历或创造了这段美好时光,而是这段时光因为有了蹦蹬儿,才让它变得美好。
这辈子,我有过你,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