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下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我家的果树就是这样种出来的。
老屋的左侧有五棵李子树,是我从外婆家挖回来,我妈种下的。
外婆家有一小片李子林,树枝纵横交错缠在一起,李子成熟的时候我跟亲戚家的几个孩子会爬上树干,中途脚不用沾地就能爬遍整个林子。我那时候可羡慕了,追着让爸妈挖点小树苗回自己家种。爸妈满口答应却只顾跟大人们聊天,我等不及就自己扛起锄头挖树苗去了。
如今十多年过去,那些小树苗已经长大,早早就开始结果。外爷外婆去世后,我妈回娘家的次数也少了。那片李子林我也多年不曾见过。
老屋左侧,五棵李子树静静长在那里,他们的根在外婆家那片李子林,我不曾忘。
老屋后方原本有十来棵梨树,现在已经全部淹没在了竹林里。梨树从我记事起便挂满了果子,我常爬上去摘梨或者砍根竹子去打梨。碗大的梨掉下来,把地砸出好深的坑,偶尔还会砸到自己或者弟弟。真痛。
经年累月下来,竹根窜得太快,已经完全将梨树包围了起来。从产量下降到死亡,无可奈何。
村集体也发过改良后的梨树苗。我妈养活了几棵,这些年也开始结出有限的果子。想当年屋后那片梨树还在的时候,哪次不是碗大的梨成堆,那用得着像现在这样稀罕。
那片梨树下曾经还长着丛甜甜的野果,竹根蔓延开来,野果也被逼死了。好多旧时光都被竹林侵占了,只有离得稍远些那棵茶树记得我攀爬的样子。
鱼塘旁的樱桃快熟了。那是当年我妈从村长家的老树上掰下的旁枝,没成想真活了。几棵樱桃树分立在田埂上,积攒了一年的养分会在月底交付满树的红樱桃。我是要回家吃樱桃的。
鱼塘的石头缝里长着棵橘子树,野生的。去年第一次结果,我妈隔三差五就会拍照发群,给我们分享最新的长势。就那几颗橘子,也是天天数了又数。
我家院子里种了几株葡萄。爸妈用竹子做了葡萄架,葡萄藤顺势攀杆而上,长得茂密,葡萄也开始成串坠下来。现在葡萄架下面圈养着几十只鸡,坠得稍低些的葡萄往往被飞起的鸡啄掉了。
葡萄架旁边那棵杏树有些年头了。有年遇上干旱,杏树叶子掉光,树枝也干瘪了。可第二年开春杏树又重新长出了叶子,冒出了花骨朵。
稍远些的田埂上长着我妈两年前种下的核桃树;板栗树在更远的田埂上招手;橙子树还小,按照那长势计算,结出果还得五六年光景;兔子圈后面年初种下的猕猴桃树已经死掉了。
最近我弟在盘算买两棵芒果树回去。我也在偷偷计划,找个机会买点红枫树苗。
种下果树的时候不曾想过真有果子成片的这天。每年栽种一些,都没怎么管过,大自然就给了相当丰厚的回馈。
现在这个时节,我妈又可以种西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