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牛
邻居突然来了电话，说他父亲因帮人电焊铁架子，误伤到了眼睛，视力急速下降，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像，“唉，都伤了一段时间了，你爸不让我告诉你，但我实在忍不住......柱儿，你还是...还是赶紧回来看看吧”
他从山区里奋斗出来，在城里稍微站住脚跟，一份体面的工作，结婚后买了房和车。本想着把父亲一起接到城里住，可父亲始终不愿意，说是在山里待习惯了。
他没辙，给父亲买了一个手机，下班有空都会给父亲打个电话，偶尔也抽空回家。
接到邻居电话后，他马不停蹄的赶回家。
邻居站在门口，“柱儿，你要不还是先回避一下，打个家常电话，我怕你爸他......”
他看着父亲孤零零坐在床边，手里握着半个未啃完的馒头，“好——”，他走到离家门口几米远处，但能看到屋内的父亲，看着手机里的号码，拨打了过去。
屋内传来手机铃声，但仅响了几秒钟，就静了。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从他手机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他又拨打了过去，只见父亲摸索着手机按键，手指往接听键探去，但又摁错了......
终于，在十几分钟过去后，电话通了——
“爸，干什么呢？”他忍住哽咽的声儿。
“嗯...”父亲愣了一会，似乎在思考什么，“正吃着饭呢”
“是吃的什么菜？”他问着。
“啊，今儿这菜可丰富，咱家那只大土鸡，我刚炖，味儿可鲜着呢。”父亲说到这，声音明显露出一丝愉悦。
“最近身体都好吗？”他直直往屋内望去，眼睛红着。
“你这孩子，你老爸身体有啥不放心的，可好了。刚我还准备跟你隔壁德叔去钓鱼呢，谁知你来了电话。”父亲开着玩笑，似乎在尽力让他感觉一切都很好。
“我不信。”他假装配合着父亲，但又负气地追问着，随之心中又懊悔，父亲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怎么证明一切安好？
“老德——老德——”父亲嗓门一高，喊着邻居，“鱼竿准备好了没？”停顿了几秒，父亲又高声对着手机,“先不跟你说了，你德叔都在门口等着我了。哎，老德，你把我那鱼饵给带上......”
说着，父亲挂断了电话，粗糙的双手缓缓摸索着床，随后把手机放下，又恢复原来的状态，静静地坐着，眼神不知望向何处——
他看着父亲的一举一动，就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转头奔向远处那棵大树，背着树，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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