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饭的时候,爸爸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他说是他在打牌的时候,听棋牌室老板说的。
说是一个高干的女儿和另一个高干的儿子谈恋爱,两人感情很好。后来女儿的父亲在政治斗争中落败,家庭状况一落千丈,而儿子的父亲安然无恙仍旧高高在上。过了不久,女儿一家搬离了原来居住的城市。
一开始,一对恋人还时常书信联系,后来女方渐渐觉得两个家庭悬殊太大,就婉转回绝了男友。男方为逃避内心的痛苦,继而出国深造。
女方从一个大城市搬去一个小城市,初来乍到,生活种种不顺。邻居家一对老夫妻有一个儿子,这儿子和女方同龄,对帮新邻居解决困难非常热心,一来二去,两人越走越近,适婚适龄,一切顺理成章。虽然女方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初恋。
男方出国后,学业有成,事业蒸蒸日上,有一天辗转联系到女方,两人相见,向彼此袒露从未熄灭的相思之情。女方回去后日日心神不定,在丈夫的追问下说出实情。丈夫比她想象得更真诚豁达,说,你要是真的一直爱着他,就跟他去吧。
女方离开了丈夫,跟着男方去了异国他乡。起初一切如梦似幻,他们生活在甜蜜之中。却不料几年后,男方事业上遭受重创,屡次挣扎,多年的积累倾覆,这时的他,日日借酒消愁,脾性一返往常,变得粗鄙不堪。女方忍无可忍,一气之下回到自己原来的家中。这才发现前夫早已再娶,新妻子招待她非常热情,和前夫两人恩爱无比,原本一心想要与前夫复合的愿望瞬间成为泡影。
故事说到这里,晚饭也吃完了。我觉得这是一个很烂的桥段,就像差劲的编剧经常用在低分都市剧里的那种一样。只有一种可能让它变得动人,那就是它的确真真实实发生过。
棋牌室的老板说,这事发生在他朋友身上。“我觉得这事发生在棋牌室老板自己身上。”爸爸边说边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支烟。客厅里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如同难言的寂寥。
我突然觉得,这事很可能就发生在我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