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少棠从6岁的某个清晨醒来就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觉醒来像是按了快进键一样瞬间长大了,醒来就有了爸爸妈妈,可是6岁以前的事情他全都不记得。当他把自己的遭遇告诉身边的小伙伴的时候,小伙伴们表示也有同样的遭遇,想法也是和他一样,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醒来就有了爸爸妈妈。可是符少棠还是觉得,他肯定和别人不一样。
转眼符少棠就上了初中,此时的他因为看过不少动画片后也产生了不少幻想,好像也知道了怎么通过自身打开与仙界的通道跟“神仙”对话,那就是——做梦。他在做事情的时候时常能听到心里面一直有什么声音在对他说:“这个不行,不可以这样做,这样做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起初,他以为是父母对他的疼爱(唠叨)太多了,让他倍感幸福(备受煎熬),可后来却发现不是,因为上次他考试成绩贼差,拿着试卷回到家发现他爸妈根本没在意,都在着急打麻将,对他的成绩也只是随口一句:“今天中午你就吃泡面吧,俺们没空。”于是,他露出了一副在阴间的笑容,麻溜地滚回房间煮泡面看《老夫子》去了。
那不是爸妈的疼爱导致的意识偏差又会是什么呢?他拿着ipad mini看着《火影忍者》里的鸣人和九尾狐对话的画面深思,脑海里的画面一闪而过,突然想到:哎!有了。他关掉ipad mini转身上床,戴上眼罩,蒙上被子,开始进入冥想世界,想着想着,他情不自禁地放了个屁,然后脑海里就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咳嗽声音,他一听,内心暗喜,学着电视剧里的那些大侠向那个声音喊到:“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老者还在咳嗽,带着略微咳嗽的颤音回答道:“我是你爹。”符少棠的眉宇间立刻挤成了“N”字型,嘀咕道:“剧本不对啊,这老人怎么这样啊,难道我拿错剧本了,还是他串场了角色没转换过来?”想了一下,他便再次开口对那声音喊道:“孙子真是不敬,对着你爷爷也敢这么说话,难道不知道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嘛!”说完那老者明显愣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便对他说:“哦,失敬失敬,原来是上古战神林瀛将军啊,老夫刚才多有得罪,还望多多包涵。”老者说完,符少棠便望着昏暗的如同深夜里的威廉古堡内部中的场景,质问道:
“你说啥?林瀛?谁啊,谁是上古战神,我吗?你怎么知道的?”
“老夫是从你霸气的语气还有神态中听出来的,你就是上古战神林瀛,当年因为触犯了天条,被天帝贬下凡尘,需历经劫难,方可重回天界,位列仙班,老夫刚才看到,林瀛将军虽贬下凡尘,可意识还算清醒,你看,你都能通过自身内心深处的意识找到我,对我也毫不畏惧,这说明你本身就知道自身有这一方天地的存在,所以我才能确定你就是上古战神林瀛,因为战神林瀛意识在众仙中可谓是自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的,想要打倒他并非易事,所以天帝才会如此看重他。”
“霸气的语气,我怎么感觉你在骂人?还有就算我是战神,你在我身体里是怎么回事?”
“哦,老夫是听见了你的召唤,特地来帮助你的呀!哎呀,你要知道,工作繁忙,刚去处理完一些事情还没来得及整理就赶紧过来了,林大将军的召唤我可不敢怠慢呀!”
“我召唤你?从哪听来的召唤?那你能为我做些什么?我什么时候才能有法力?”
“应该是你放屁的声音太大,导致我在另一个世界里被一股黄黄的迷雾团住,所以就被带到了这里。我被带到了这里,就是天意,天意派我来告诉你实情,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你法力是恢复不了了,得先经历过九九八十一难,方可重回天界,不过你虽没有了法力,但却可以向天许愿,天上的神仙们收到你的愿望申请,会自动帮你审核做意见,交由天帝审批的。”
“这有个毛的因果关系呀,放屁声音大难道屁就会放得多吗?还有,九九八十一这个数字是批发的吗?就因为这几个数字讲得顺溜你们张口就来?你们不是古代人嘛,怎么向天申请个愿望流程都像现代一样这么繁琐,我要申请多久才能批下来?”
“我们这也是奉天帝的指示行事,再说了,谁说我们是古代人了,我们一向与时俱进的,时代发展成什么样了我们就会跟进成什么样,这样才能了解人间的凡人在想些什么,天帝才能造福万物,这一点,天帝还是很开明的。”老者说着暂停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劳力士手表,便继续说道:“哟,到了我下班时间了,我该下班了,你的要求我已经反馈回天上了,以后你有什么愿望就合上双手,闭上双眼,念个麻里麻里轰,再说出愿望就可以了,再见!”说完老者便已消失不见,徒留符少棠在那里空喊:“喂,你们都有下班时间的嘛,鞋子落下了都不用回来捡一下的嘛?喂!”
自从那场对话之后,符少棠将信将疑,双手向天合十念出麻里麻里轰并说出了下次考试要考到班级前十的愿望,之后便刻苦努力学习,从之前的每天晚上十点必定上床睡觉变成学到凌晨一两点才上床睡觉,最后终于如愿以偿地考到了班级前十,可代价却是去眼镜店量了度数配了副眼镜。他觉得太倒霉了,原来向天许愿都是有代价的,这样可不行。然后某天他同班同学跟他聊天的时候对他说很想姐姐来看看他,可是他姐姐一直没什么空,他很失落。这时旁边有人经过符少棠的位置把他撞倒在地,那人向他瞟了一眼便直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向符少棠竖起了中指,符少棠怒了,他非常讨厌班上的这个混混,有事没事总是喜欢欺负同学,然后右眼突然一眨,来了个点子,他向天再次许愿,希望让那个同学的姐姐来找同学,同时他说出了实现这个愿望的代价,那就是让自己的霉运转嫁到那个经常来骚扰他的混混身上。果不其然,不久后同学的姐姐真的来找了同学,与此同时第二天那个混混由于打架斗殴受到处分,被带回家教育了一周。这件事让他更加坚信,老者是没有骗他的,向天打申请有可能真的会批,不过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非常开心,回家做鬼节的时候烧纸都变得异常勤快,家人们都觉得他很反常,毕竟以前的他很讨厌干这些事情,而他做这些纯粹是想得到祖宗保佑,因为他的想法是,万一这些列祖列宗中有哪个运气好通过天帝的考试考上公务员位列仙班了呢?不就可以保护自己了嘛!
时光飞逝,18岁的他进入了大学时代,此时的他顺风顺水地考上了不算太好的大学,这期间他许了很多个愿望,这些愿望大多数是因为自己过得太过倒霉而许的,许这些愿望的同时都把实现愿望的霉运(代价)都转到了别的人身上。但也不是百分百都能顺利实现,有的愿望就没批准,并且因为讨厌的人就那么多,迫使他要想实现愿望只能付出一些代价,比如他的艳遇减少了,喜欢的姑娘无论怎么追怎么表白都没法成功,眼镜度数从最初的300度到现在开了2次方。也不曾有过什么跌宕起伏的人生章节,一切都是那么地平平淡淡。他对此感到自己的人生越来越迷茫,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大学时的他由于许愿后的副作用屁事也一大堆,舍友因邋遢的生活习惯胡乱踩脏他的鞋,寝室没有人愿意打扫卫生导致寝室臭得连猪窝都不如等等,逼得他不得不再次许愿想要在大学四年里平平淡淡地度过,不想再有什么破事缠着他,从那以后虽说还是有些破事,可是影响都不大,大一到大四,每一年都会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搬进搬出,破事也就越来越少了,他的生活也过得很无聊,什么活动也不想参加,每日只会刷手机看视频订外卖吃饭,课虽然按时上可到了考试也常常挂科,直到他大四毕业的时候别人问他对于母校的印象是什么他一点也答不上来。
拐点在他出了大学校门走上社会道路的时候,那时,工作后的他常常被经理骂,因为他资质平庸,做事不利索,为人木讷内向,又不爱说话,在公司遇到事情也不会跟人家交流,工作越做越糟心,他也不是没有许过愿望,可是全都没有实现,他把这些都归咎为一定是自己许愿过多让天帝觉得自己太弱了,所以就不批了。但在这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他的同事林衍希,此人极其优秀,相处下来符少棠觉得他像是一个历经风霜的人。经过交流,他发现,这人和之前的自己没啥两样,都是个普通人,只不过他倒是经常在倒霉和幸运之间来回切换,也就是时常遇上桩桩件件的奇葩事,由此造就了他心态成熟,办事干练,直觉敏锐等特点,人生过得犹如过山车,阵阵刺激。冥冥之中,符少棠突然发现林衍希好像是那些电视剧中的男主角,而自己成了配角,他觉得很奇怪,从小他就觉得自己很不一样,尤其是经过那晚和那个老者的对话让他觉得,天帝不是在惩罚他,而是在以他的视角了解人间,想要通过他的第一视角看看他在人间的生活从而反映出人间真实的百态。为什么这么觉得呢?是因为他许的很多愿望天帝都批准了,要自己之前在天界犯的罪惹得天帝再也不想看见自己,天帝又何必理会自己这么多的申请呢?想着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传唤,他被叫去做事情了,但与之而来的就是,因为他又没做好,在经理的办公室里又挨了一阵谩骂。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他越想越不对劲,不明白自己明明很特别,为什么过得如此糟糕,可是不一会儿,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想来应该是白天工作太累了,便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着月光沉沉地睡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后,他醒了过来,抬眼就见到了一副颀长的身影,一位耄耋之年的白衣老者左手捋着长长的胡须,正以慈祥的目光望着他,不过符少棠的焦点并不在他慈祥的目光上,而在老者的手上,他手上的光照得他很难受,符少棠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捂着眼睛对他说:“能不能把手放下来呀!狗眼都要被你给亮瞎了。”老者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赶忙说道:“不好意思啊,对不起,我忘了,抱歉抱歉。”等到他把手放下来,符少棠才看清了老者手上的东西其实是块劳力士的手表。这人的声音怎么这么熟悉,他拍了下脑袋,突然想到,他不就是那个——老者接着他的想法说道:“是我,我就是那天被你放屁召唤过来的人。”符少棠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老者笑了笑,说道:“因为我就是你呀!”符少棠惊了,指着他说:“你你你,你放屁,不是,不可能,你怎么会是我,我如此潇洒英俊风流倜傥,怎么可能长成你这幅模样?”老者无奈地说道:“我是你成熟后的心态,除此之外,你还有很多个自己,只是你不知道罢了,那日你之所以能召唤我,是因为你在看《火影忍者》的前几日《仙剑奇侠传三》看多了,入剧太深,我便依照你的想法给你编了个身份,满足你的幻想,只有你爽了,我们大家才爽,我也是受你的其他心态所托,才不得不伪装身份来满足你呀!”符少棠这下更加疑惑了,问道:“那为什么只有你能见到我,其他人,呃……其他心态不能见得到呢?”老者笑了笑,道:“那是因为你不肯见他们呀,你看,以前你上初中的时候,还在玩泥巴,人家说你幼稚,你是不是极力辩解并反驳了人家,只有人家在说你懂事的时候你才会露出笑容?所以呀,其他心态根本没法见你,都被你锁了,除了我以外,你根本就不认可他们。”这时,熟悉的场景又因为老者的这番话重新建立起来了,符少棠又再次回到了深夜里的威廉古堡内部中,只不过,这次一同出现的,还有好几间像是监狱一样的房间。符少棠满是不解,问他说:“这是什么,为什么你要编造谎言来欺骗我,你那天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向天许愿是不是要等审批?我难道不是天上的某位上古战神?”老者回他道:“第一,我没有编造谎言来骗你,第二,向天许愿这个不是真的,第三,你也不是上天的某位上古战神。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我遵照你的指示说的,因为我就是你,我是你幻想出来的,你想听什么我就得说什么,包括现在,我跟你对话也是因为你在生活中过不太顺利而拉出来否定自我的借口罢了。”
“那这不就是人格分裂嘛,搞什么心态,心态还能对话吗?”
“能,因为你觉得人格分裂这个太过俗套,用的人太多,说人格你会觉得太过丢脸,反正都是你想象出来的,怎么对话不是对话,有个身份不就行了?”
“我X,这也能行,不愧是我,那你这次出来是干嘛,想要跟我说啥。”
老者眉头一皱,慢慢说道:“你之前之所以觉得向天许愿能成功,其实是忽略了自己身边的一些小事给你造成的错觉罢了,那些都是自然而然地发生的,与你的中二无关。”
“啥?中二,什么鬼玩意儿,我什么时候中二了?我许愿的时候很认真的好吧!”
“你初中之所以考试能进班级前十,是因为你刻苦努力地去学习,向天许愿只是个求安慰,根源在于你相信自己能做到并且一直在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所以你才会取得成功。你许愿让那个同学的姐姐来找他,后来被证实是那个同学因为思念过深,受不了了找到班主任打电话给他姐姐,他姐姐才会过来找他的,他不是跟你说了吗?然后那个混混,纯粹是因为在校期间犯事太多,与同学们积怨太深,后来打架斗殴才被举报了,这是他的因果,与你无关。包括你后来的那些事情皆是如此,无一例外,全都有因果,与你的无关。”
“那不可能,我每次许愿都要付出代价呢,那些代价怎么解释?”
“拜托,哪些事情要成功不得付出点代价,天上哪里会随意掉馅儿饼的,再说了,人生在世走一遭,不得经点风雨飘,这都是人生,你在大学的时候不也许愿要平平淡淡地过生活,结果你也看到了,你现在平平无奇,无欲无求,成天只会抱怨,什么也做不了,这是为什么?难道你不用反思一下吗?你同事林衍希就是个例子呀!人生大起大落是常态,只有经过大风大浪才能获取足够的经验,你得面对它。”
“那你跟我说这么多,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
“面对你自己,你看看这些监狱,都是你亲手建造的,他们都是你的一部分,你把他们锁起来,相当于封闭了你自己。你需要敞开心扉,去接纳世间万物,才能活得比较轻松自在。”
“说白了你不就是为了他们求情的嘛,绕这么一大圈。”
“呵呵,你觉得是,那就是吧!”老者笑了一下化成一阵烟雾又消失了,城堡也随之消失,天亮了,符少棠醒来看着阳光,莫名觉得像昨晚见到的劳力士手表,他突然觉得阳光不像以前那般美丽了,随手拉上了窗帘。
经过昨晚与老者的对话,符少棠算是彻底想通了自己本来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没有什么特别的,接受了自己本就是个普通人的事实。所以这天上班的他觉得身体格外清爽,面对各种批评也毫不畏惧,有理的就听,没理的就直接反驳,充分发挥了昨天怼老者的吐槽能力。经理的谩骂他也丝毫不放心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谢谢您的指导。把经理搞得有点懵,时间久了,他的人缘竟然逐渐好了起来,交到了一帮好朋友,大家都很喜欢他。后来在一次与朋友们聚会喝醉酒后的深夜里,他又再次见到了老者,他向老者提出想要见他们一面,老者哭笑不得地说道:“你想见自己召唤下不就行,何必找我呢?”符少棠一脸奸笑道:“难不成还要再让我放一次屁?”
“那倒不用!”说完老者就让他们走了出来,符少棠愣了一下,眼前的那些人让他惊呆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个奇奇怪怪的自己,这些人里面有童年的自己,女装大佬的自己,还有青少年,仙侠,赛车手,甚至还有一团火的自己。他向老者问到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形怪状的自己,难怪不是很想见,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老者不跟他废话,只是跟他解释道;女装大佬其实是他少女心的自己,一团火那个是他热情似火的自己。其他的自己猜。“那么,为什么你手上会有块劳力士的手表?是不是为了装X。”符少棠满脸不屑地问道,老者挑了下眉看着他,说道:“那是你小时候看了段劳力士的广告,它在你的脑海里给你留下了太深的印象,你自己觉得那是成熟男人的标配,所以它自然就成了我的标配。”“哦~”,符少棠听后若有所思,便发动意识将出现在眼前的不同的自己全部转移到老者的身体里,然后搭着老者的肩膀对他说:“人的成熟其实是个意识的集合体,会包含很多的东西,所以不能太分散,你说是吗?”老者愣住了,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转过了头,淡淡地笑了一下。天亮了,这次醒来的他望向窗外,又见到了一缕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