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
豆丁娘赶紧收拾一下带着钱出门了,她先是去看了豆丁,给邻居留了一些钱,请他们帮忙照顾两天。
说罢,就乘车赶去了图县。她去医院预约了陪床的床位,这一待就是一个月。
出院那天,她雇了一辆车,普通的车是不送她这种情况的人的,没办法。她带着豆丁爸的骨灰盒子还有豆丁爷出院回家。
豆丁一个人在家里想娘想的上了火,嘴角上生了许多黄水疮,烂的没一块儿好地方了。
终于盼回娘来了。还有爷爷,只是他坐在轮椅上。豆丁还好奇这个东西,一直摆弄,爷爷很不耐烦的推开了豆丁:“都是瘸子的东西有什么看头,赶快回去。”
豆丁娘厉声道:“你不作能有今天吗?以后你对豆丁好点儿,要他知道你害死了她爹,念着你曾经的好也不至于不养你。”她继续说,“房子我卖了,卖给了梁七,那钱一部分在我这里,一部分给你治了腿,以后没房子了,就只有这个杂货铺子。”
说着回头去收拾东西,不再搭理,联系车子搬家。忙前忙后,只留一个老头子在风里凌乱着。
整整搬了一天,东西才算都清点到铺子里了。
板子自己钉着,隔出了厨房,仓库和便所。
等把东西分类布置理理整齐,已是深夜。她稍作休息,第二天就去销假上班了。午休请了人去弄便所,以保能正常使用。
她没有时间悲痛,还要养活一家子人口。她承担着所有的希望失望,悲伤……她应当更坚强。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平常,只是这个家再没了半点欢声笑语。那些欢快都随着骨灰的安葬也一起下葬了。
起初豆丁娘除了不笑还是和往常一样,上工下工,照顾着一家的起居。
这期间爷爷的伤也出过几次问题,跑了几趟医院又都恢复如常。但总是有这那的小毛病,也都没当回事。
突然有一天豆丁娘回来。大发脾气,后来才清楚是赶上大裁员,她就是其中一个。她不明白那么努力工作生活的自己竟然在边际徘徊,一不小心一无所有。
本就困难的家庭如同雪上加霜。现在收入又少了一项,比起庞大的开支,收入显得特别不起眼儿了。
一家三口守着杂货铺艰难的过日子。进货的任务从豆丁爷变成了豆丁娘。
这期间阿赛的二叔来过几回都被豆丁娘一顿好打赶走了。他恨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豆丁娘的脾气也越来越不好,打不起精神过日子,神经也常常令人难以捉摸。
祖孙俩每天也是过得提心吊胆的,小心翼翼的跟她说话。
豆丁娘常常望着东西出神,也开始总是忘记事情。
譬如烧开的的水锅总是忘记关火,常常忘了自己晒出去的衣服,出门忘了锁门窗……
还有最要命的是总是对着空气说话很要命,尤其半夜。豆丁爷爷被吓到三回了。
在一个风雨的夜里,她带着那把定情的红伞去墓地,这把伞是一对,一把上缝出穆白的字样,一把绣出芳君的名字。穆白的一把随葬了,只留一把独活。
她想要跟孩子爸倾诉些什么,可最终没有。牢牢靠着土坟头坐着,很久很久,也许她的愿望就是能有一天和他一同归去,规划他们的蓝图。
她一直到雨停了,才从墓地回来,身上湿透了,她亲了亲孩子的额头,流着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