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居住的小区西门外不满百米、紧邻地铁中山公园站西南,有一片现代化的商业建筑 ,现在叫长宁来福士广场,这里就是曾经的圣玛利亚女校原址。
长宁来福士广场圣玛利亚女校是一所贵族教会女校。它的前身是1881年初创于圣约翰大学(今华东政法大学长宁校区)内的圣玛利亚书院,1923年迁至该址并改为圣玛利亚女校,1952年离开原址,与江苏路上的中西女中合并成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学至今。
1928年,8岁的张爱玲从天津重返上海。1931年,母亲出国之前送张爱玲进入圣玛利亚校女校就读初中一年级,并在此与之别离。“不久,我母亲动身到法国去,我在学校里住读,她来看我,我没有任何惜别的表示……一直等她出了校门,我在校园里隔着高大的松杉远远望着那关闭了的红铁门,还是漠然,但渐渐感觉到这种情形下眼泪的需要,于是眼泪来了,在寒风中大声地抽噎着,哭给自己看。”(《流言》)
到1937年高中毕业,张爱玲在圣玛利亚女校一共度过六年时光。张爱玲最初的写作,如短篇小说处女作《不幸的她》和散文处女作《迟暮》等,最早都是发表在圣玛利亚女校校刊上,并慢慢为人所知。“与全中国其他学校相比,圣玛利亚女校的宿舍未必是最大的,校内的花园也未必是最美丽的,但她无疑有最优秀、最勤奋好学的小姑娘,她们将以其日后辉煌的事业来为母校争光!”(《心愿》)可以说,是圣玛利亚女校培养了张爱玲的写作热情。
在现在的来福士广场上,始建于1920年的钟楼和礼拜堂是圣玛利亚女校唯一真正保留至今的建筑。张爱玲的一位校友在校刊里写道:“钟楼看上去很简洁但很美丽。橙黄色的外表,如艳阳般熠熠生辉……它所有窗扇的形状如同古时凯旋门的拱券,它两边的砖砌柱廊,让人联想起古代欧洲的建筑。从旧圣校带来的一口巨大的铁钟,透过钟塔顶部的拱形开洞,清晰可见。”张爱玲在她的英语习作“My Great Expectations”中也写道:“饱经风霜的古老钟楼,仍将兀立在金色的阳光中,发出在我听来是如此熟悉的钟声。在那缓慢而庄严的钟声里,高矮不一、脸蛋儿或苍白或红润、有些身材丰满、有些体形纤小的姑娘们,焕发着青春活力和朝气,像小溪般涌入教堂。在那里,她们将跪下祈祷,向上帝低声细数他们的生活小事,……我还可以听到那古老的钟楼在祈祷声中发出的回响……”(《心愿》) 礼拜堂里,少女时期的张爱玲,也曾经含泪向上帝祷告。
圣玛利亚女校按照学生的程度分班,不同课程在不同班级上课。每个年级分几个组,半天上外籍教师的课,半天上中国老师的课,如国文,中国史地、公民学等。16点到17:00是活动时间,教室和宿舍二楼的大门都上锁,学生非在室外活动不可。20点到21:20晚自习,学生集中的两间大教室里,有老师坐在讲台上监督,室中鸦雀无声。
后排中间穿深色旗袍的为张爱玲张爱玲从小过着衣来伸手 饭来张口的生活,她到了寄宿学校后,生活能力自然很差。她的卧室总是全校最凌乱的一间,学校规定卧室里不穿的鞋子要放入鞋柜,可是张爱玲却经常随意把皮鞋“抛尸”于床下,结果,屡被发现,屡被惩罚性的展示出来,即便如此,她依旧默然。批评她时,逼急了,她就说:“哎呀,我忘了呀!”
在校的期间,张爱玲偶尔也会活泼一次。她曾写过两首打油诗讽刺老师,其一为:“橙黄眼镜军蓝袍,步步摆来步步摇,师母裁来衣料省,领头只有一分高。”另一首是:“夫子善催眠,嘘嘘莫闹喧,笼袖当堂生,白眼望青天。”调皮的结果是差点毕不了业,向其中一位老师道歉才得以罢休。
张爱玲在圣玛利亚女校的日子是自由的,学校的老师爱才惜才,总是宽容她行为规范上的小小过失。“在毕业后的岁月里……如果我没有恪守本分,丢了荣耀母校权利,我将感到羞耻和悔恨。但如果我在努力为目标奋斗的路上取得成功,我可以欣慰地微笑,因为我也有份用时间这把小刀,雕刻出美好的学校生活的形象——虽然我的贡献是那样微不足道。”这是她毕业那年所写,可以感受到一颗年轻的心对母校充满感激之情,对未来充满信心。
事实上,张爱玲在日后用她在文学创作领域所取得的举世瞩目的成就证明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