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是家里的老大,后面还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当小兰小学毕业的时候,她那个最小的弟弟还穿着开裆裤满屋子跑,什么都不懂。
生活压力太大,父母不约而同地做出了一个决定——要小兰不读初中了,在家里帮忙干农活,看着弟弟妹妹,做做家务,分担分担父母肩上的担子。
在那个不注重学习的时代,又生在一个不注重学习的家庭,小兰也没什么过多的想法,只是记得很小的时候奶奶说过,“兵荒马乱不饿手艺人”,她想学一门手艺。
学什么好呢?小兰犯难了,父母对于她要学手艺没有一丁点的兴趣,他们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这些个“小拖油瓶”快快长大,到时候,他们就“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学缝纫吧!隔壁的李二姐特别会缝衣服,每天在家里踩踩缝纫机,一家人都穿的漂漂亮亮,刚刚流行的电视机家里也买了,是绝对的小康之家。
自己的父母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晒得黑乎乎的还挣不了几个钱。主意拿定,她决定晚上就向父母说出自己的想法,马上开始学。
父母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这么自私?你长大了饿不死了,可是你的弟弟妹妹还没有长大呀!你去学吧!让你的弟弟妹妹们都饿死算了!”
看着父母眼里的泪水和那戳心的话语,小兰再也不敢提学缝纫的事儿了,但她还是觉得学缝纫挺好的,至少,全家人都可以穿着得体,再说了,那也是一门手艺呀!
其实在那个时候,广东已经开始有了批量生产衣服的设备,只是农村人的观念还是觉得自己缝的衣服好些,很排斥机制的衣服。
父母不给钱让小兰拜师学艺,小兰就每天都往李二姐家里跑,给她帮忙,和她套近乎,一来二去,小丫头的心思李二姐也就略知一二了。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李二姐告诉她学缝纫已经没有什么前景了,淘汰是迟早的事儿,还是去学学理发吧,因为不管社会怎样变,每个人的头发都是需要打理的。
“我就想学缝纫,您能现在教我,等我长大了再给您学费吗?”小兰满脸恳切,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看着这个倔犟的小姑娘,李二姐没有再说什么,反正缝纫这活儿也做不了太久了,她也不在小兰面前故弄玄虚、遮遮掩掩了,能学到多少就凭她的本事了。
就这样过了一年,村里出现了南下打工热,小兰对父母说:“让我出去打工吧?那样的话可以挣些现钱回来。”
父母想了想,同意了。
一同去广东的小姐妹们都进了轻松又干净的电子厂,只有小兰,进了没日没夜的服装厂,每天帮老板剪线头、打包装,干的都是粗活。
小姐妹们的工资水涨船高,相比之下,父母对小兰越来越不满意了,面对父母的眼泪,小兰只好一次次克扣自己的零花钱,把所挣的钱全都寄给了父母。
挣的钱多了,小姐妹们开始买花衣服,学着和男生谈恋爱了,小兰没钱买花衣服,也没有男生愿意和这个像只小麻雀的小兰谈恋爱,所以,小兰还是没日没夜地扎在衣服堆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兰慢慢的成了车工,然后成了厂里的技术骨干,工资也一跃千丈,不仅让父母高兴得合不拢嘴,自己也有更多的钱收拾自己了,因为做的就是服装行业,她比村里的小姐妹们看起来更有品位。
当她和服装厂的一名高管喜结连理时,同村的很多小姐妹都已经和她们身边的普通工人结婚生子了。
多年后,上初中的儿子隔着一摞厚厚的复习资料对小兰说:“妈,你和爸现在都是工厂老板了,还要坚持每天学习吗?”
小兰放下手上的书,说:“那当然,不坚持学习,怎能让工厂跟上时代的脚步?放弃很容易,坚持很难,但只要坚持下去,等待我们的都是美好的。”
是啊!放弃很容易,坚持很难,但如果我们坚持下去,总能离我们梦中的诗和远方越来越近……
这篇文章写于2021年3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