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喜子是我高中同学。我们不知道怎么玩到一起的。
大喜子学习成绩一般,但是人开朗,还有“特色”和“绝活”。
“特色”是胸肌发达。夏天把衣服高高顶起,走过讲台时会故意慢下脚步,侧目全班同学,露出谜之微笑。此时,不光男生爱往讲台上看,很多女生也会抬头看,个别的还会露出略带羡慕和自惭的目光。
“绝活”是走廊墙上“盖章”,用鞋底盖。左脚离墙边五十公分左右,右腿猛抬高,整个鞋底往墙上一拍,鞋印刚好高过头顶。由此也可看出他身体素质不错。
大喜子给我留下的多是不好的记忆:打篮球时,我中场阻拦运球快攻的他,身体被撞得腾空飞起;夏日夜里,不知从哪儿归来他经常往我蚊帐里钻(他不住校),困急了的他鼾声如雷,也不怕放进来的蚊子咬,我只有在蚊子的轰炸中挨到天明。
但是,大喜子也给过我一个“大喜”——高一暑假,他把家里的一百多本《少年文艺》豪爽地借给我看。进了高中之后,我曾跟县城的多位同学开口借书看,结果无一例外地尴尬,所以,大喜子的豪爽之举确实让我印象深刻,尽管他说自己看过后就不想再翻了。
那个暑假的放假当天,我用自行车驮着被子和学习资料去离县城几里路的他家,把疼他的爷爷买给他的《少年文艺》悉数装进编织袋。他多次提醒我够了够了,再多了又重又不好带。我舍不得这次难得的机会,最终把他一百多本《少年文艺》都装走了。
这么多书,加上被子,在自行车后架上确实难固定,一路上不断左歪右歪,需不时下车子重新固定。骑行三十多里,快进我们村子时,终于歪得无法保持车子平衡了,只得解下来重绑。路过的村民看着这么多“没用”的书,都觉得稀奇。
那个暑假,我一有空就拿出《少年文艺》来翻,尤其是晚饭后睡觉前的这段时间,家人都在院子里乘凉,我一个人在闷热的房间里看闲书。
那个暑假,也许父母对我的痴迷于闲书不太高兴,毕竟刚过完高一就如此“颓废”。不过在我,这却是以后勇于追求精神世界的丰盈这一人生理念的扎实奠基。
要感谢大喜子送的“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