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人头脑比较简单，小时候尤甚。比如，小学快毕业时，才知道后面要考初中；到了初三时，才知道后面要考高中或中专，初一初二两年光知道跟着上课，全然不知后面的路通向何方。
小升初时，我参加了两所中学的考试，自己乡里的中学，另一个乡的中学。两处都考取了，我选了离家更远的另一个乡的中学。
这所中学有很多名字，比如某某乡中学，某某县四中，某某县第二农技中学。当时是从附近五个乡招生，生源不错，而吸引优质生源的原因是其教学不错。
在这所中学四年，有十几位老师教过我课。这里先说说我的第一位英语老师。
进了中学后要上英语课，感觉很新奇。而英语老师就显得比其他科目的老师更神秘——居然会外国话！
我的第一位英语老师姓赵，皮肤白皙，个头不低，小卷发，经常穿一身粉色的女式西装。女式西装也让我这自己扯布做衣服的农村娃觉得新奇。
老师上课时经常提到英语发音的难处，因为她的老师教英语时带着明显的老家口音，比如把“人儿（ren’r）”说成“银儿（yin’r）”。我就知道了还有方言这东西。
早自习时，语文老师和英语老师来的最多，主课嘛。赵老师不在学校住，每次早自习辅导时要骑自行车来学校。其他三个季节还好，冬季的早上，老师往往带着一股冷气进教室，鼻子通红，进门先摘下手套搓手。
她的身上总带着淡淡的香气，在我心目中，这是知识发出的香味。我喜欢早自习时问赵老师问题，我更着迷于她作为“文化人”透出的那股淡雅气质。
有一阵子，赵老师是挺着大肚子骑车来辅导早自习的。后来，怀的双胞胎流掉了。我见过她的大女儿，皮肤略黑，不随她。同学们都曾经很期待见到她的双胞胎。
不知道这个意外是否与骑车来辅导我们早自习有关，比如摔跤了，或者太累了。在她休养的那段时间，班上气氛有点压抑。我们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老师。
这是我初中所有老师中觉得最亲的一个，尽管她不知道。那缕“知识的香味”，那件遗憾事件，构成了赵老师在我心中最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