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高眺远,见长空万里,云无留迹。
桂魄飞来,光射处,冷浸一天秋碧。
玉宇琼楼,乘鸾来去,人在清凉国。
江山如画,望中烟树历历。
我醉拍手狂歌,举杯邀月,对影成三客。
起舞徘徊风露下,今夕不知何夕?
便欲乘风,翻然归去,何用骑鹏翼。
水晶宫里,一声吹断横笛。
置身高楼,凭高看去,中秋的月夜,长空万里无云,显得更为辽阔无边。
月宫中的光辉从天上照射下来,使秋天的碧空沉浸在一片清冷之中。
在月宫的琼楼玉宇上,仙女们乘鸾凤自由自在的来来往往,我向往月宫中的清净自由。
秀丽的江山像图画般的美丽,看过去在朦胧的月色里,树影婆娑。
我已醉意明显,拍手唱歌,举杯邀请天上明月和自己的影子,三人一起起舞在清风夜露中,了不知今天是哪一天。
不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此时此刻,唯有月亮才是我的知音,渴望乘风归去。飞翔九天,哪里需要鲲鹏之翼。
在明净的月宫里,吹奏横笛,一声响彻云霄。
本词苏轼作于黄州贬谪时期的中秋月夜,一篇词引用七八处典故,连自己几年前的水调歌头也成了素材,将苏轼醉后的狂放不羁展现的一览无余。
引用典故:
桂魄:古人称月体为魄,又传月中有桂树,故称。玉宇琼楼:形容月中宫殿的精美。
乘鸾:《异闻录》:“开元中,明皇与申天师游月中,见素娥十余人,皓衣乘白鸾, 笑舞于广庭大桂树下。”
清凉国:唐陆龟蒙诗残句:“溪山自是清凉国。”
烟树历历:唐崔颢《黄鹤楼》诗:“晴川历历汉阳树。”
举怀三句:李白《月下独酌》:“举酒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起舞:自作词《水调歌头》中“起舞弄清影。”
便欲三句:化用《庄子·逍遥游》:“有鸟焉, 其名为鹏, 背若泰山, 翼若垂天之云, 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唐李白曾被称为“谪仙人”,谓如神仙谪降人世。苏轼也自比谪仙,故称归去。
水晶二句:李肇《唐国史补》卷下:李舟以笛遗李牟,“牟吹笛天下第一,月夜泛江, 维舟吹之,甚为精壮, 山河可裂,及入破,呼吸盘擗,其笛应声粉碎”。在此喻胸中豪气喷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