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三楼,板楼结构的老房子。
大门口懒散的保安,只够过一辆车的路,斑驳的墙面和楼道里五花八门的印章小广告,一眼就能破解它的年龄。
每层之间有22个台阶,中间拐一个弯。小区里随处可见都是拄着拐杖的老人和遛狗的大爷大妈。因出门就是地铁站,又在三环边上,房租不便宜,附近的房价也在均价7万。签合同时,房东再三交代要有正当工作,不要回来太晚吵到别人邻居休息,走在楼道里不要太大声,惹怒了这些老人家们,后果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闲着没事就去社区投诉。
琢磨着自己几乎不会晚归,又不怎么穿高跟鞋,为了距离单位只有30分钟的交通距离,搬进了北漂途中临时的家。
终于能睡觉了,才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楼上传来了打闹的声音,摔盘子跌碗。想着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沉沉的睡去。
从此,就在楼下听见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故事。
刚开始是周末的时候,楼上不时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隔着楼板的声音扩散,清晰无比。每次等刚开始专注的时候,这声音就开始了。
无法,只能戴着耳机。
再后来,我和同住的姑娘上去敲了这家邻居的门,请对方收敛一些。
开门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大爷,我们话还没说完,他直接拉过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推搡到我们面前,说家里有孩子,他是个活的,我能捆住他吗?小孩子吓了一跳,我和室友也吓到了。尤其室友是做老师的,看到这样对待孩子的大人,都有点懵了。
协商没有结果,我们选择了投诉到社区。社区工作人员说他们也只能是劝导。劝导没有结果的话让我们报警。
遇到这样的人,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就这样过上了在楼上夫妻的争吵中入眠日子。
一家六口,三代同堂。
公公婆婆,儿子媳妇,两个孙子大约三到五岁。
吵架的角色常常交缠在一起。
公公和婆婆的争吵:
你给我滚;
凭什么是我滚?
我当初真是瞎了眼和你过?你怎么不去死呀?
你去死呀!
歇斯底里的哭喊中,让人难以想象这样的两个人相伴了一生。
但是他们可能已经过了摔东西的时候了吧,一般都是只有争吵和哭喊。听着都嗓子疼。
儿子和媳妇的争吵:
你怎么那么恶心?
恶心死了,我给我滚!
你嫌我恶心,我还嫌你恶心呢!
那你滚呀!
伴随着女人尖锐的声音和哭声,还有动手的声音,摔打的声音,东西落地破碎的声音。在深夜一两点的时候把我从梦里惊醒。这时候我常常想到他们的孩子,面对这样的父母,他们如何感知温柔和爱,是否充满不安?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充分体现出了差评效果。
父亲和儿子的争吵:
儿子一直在哭喊着:我就是不想让我儿子受委屈?怎么了?
翻来覆去都在重复这一句话。
没有听到老父亲的声音,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在父亲面前边哭边哭诉的效果,我想这不亚于一场心灵的凌迟。
我不知道他说的不想让自己孩子受委屈是什么情况?只是从这委屈中,听到了他自己的童年。也许,这是小时候的他在向父亲哭诉吧!
小时候的他也曾面对父母这样大打出手的场面吧!也曾恐惧,委屈,不安,不知所措。
今天,他成功的复制了父母的人生,在他的孩子的人生里种下不安的种子。
有时候,公公和儿媳也会争吵,我有时候无法理解公公和儿媳之间争吵的导火索。可能是心疼自己丈夫,也可能是心里总有一股无名之火难以压抑。
住了已经近一年时间了,我们几乎已经习惯了他们家的吵架,哭骂。心里想着房子到期就可以不和他们做邻居了。
不知道他们身处其中的人是否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有时候自己说话多了都觉得累,嗓子疼,他们家却几乎隔三差五就要上演歇斯底里的演出。
因为去协商过,知道那是他们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可是,几百万的房子住着,也没有感受到温暖和归属,是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吧!
一生很短,一生也挺长,愿我们都被时光温柔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