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先生不知从家里哪个角落翻出一台红白机,这种游戏机或许只有70年代的人最为熟悉。
插上卡,打开电源,一段沙哑而熟悉的音乐,一屏幕模糊而陌生的菜单,“哪个是魂斗罗?”我费力地盯着屏幕问着。先生毫不犹豫地选着,嘴里念着:“这个我太熟悉了。”游戏开始了,两个永远看不清楚脸的战士举着枪跳了出来,只见先生熟练地射击,跳跃,躲避,他应该是对游戏的每个环节都背下来了,我跟在他后面,做做样子,随便开几枪,很快地过了一关又一关。
回想二十年前,我俩坐在新买的沙发上,也是像现在这样,他一边叫我小心躲开敌人的子弹,一边冲在前面为我扫除障碍,一个不小心,为了保护我,他搭上了一条命,我内疚地不愿再玩,接着他才能顺利地一路通关。那时候的我们就在魂斗罗里回忆青春,现如今,也是,想想时间过得真快呀……
90坦克,算是我拿手游戏,小学初中有几年,每到放假,我和堂弟就没日没夜地玩这个游戏,一辆黄色坦克在左,一辆绿色坦克在右,我俩总能默契配合,把那些红白黄坦克迅速消灭干净。那五星和机枪总是最抢手的宝贝,那手雷和定时器总是在最危机的关头出现,那铲子和盔甲总是让我们变得勇敢无畏。这些记忆虽模糊了,但那份快乐却还清晰。
先生知道我的坦克情怀,陪着我从第一关开始打起。起先,他喜欢逞英雄,总是冲到前面,左右开弓,上下开炮,一不小心,被躲在暗处的坦克打中,一下子就Game over。慢慢地,他开始知道找掩护,但还是经常被旁边偷溜下来的坦克,将我家老鹰打成了烧鸡。我急得直拍大腿,大声说:“你一定守好你那边”。他变得小心了,我俩的配合也渐入佳境,越打越顺,连续过了几十关。可是,可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竟然为了打死一个坦克,不停地开炮,用自己的炮把自己的大佬烤成了烧鸡。这一刻,我俩对望了几秒钟,突然一起大笑了起来。
我们管Galalian这个游戏叫小蜜蜂,这个游戏是我死穴,因为我永远玩不到第三关。说实在的,这确实是个十分弱智的游戏,奇怪的是它总是能激起我无限的斗志,但经过拼命挣扎后,结果总是一次次认输。我最讨厌那个神一样的游戏音效,发射的每一颗子弹都像是向自己开炮。我最讨厌那些五颜六色的小蜜蜂,既会投弹又喜欢和我同归于尽,几只一起飞来的时候我更本没有藏身之处。我还讨厌只有三条命的设置,只要死了三次,游戏又要从第一关开始,因此,我才永远也打不到第三关。
初中时,我经常去青梅竹马的那个男生家打游戏,他在我面前玩小蜜蜂,看得我是眼花缭乱,他总能灵活躲闪,准确射击,也是那三条命,不知道为什么老玩不死。我不服气,回家不停地练习,我相信勤能补拙,可经过无数次失败后,我只能安慰自己,我真的不适合这个游戏。直到现在,依然如此,这人一辈子,总有些事,不管自己怎么努力,真的办不到,真的只有认输。
我不知道为何管这种游戏机里叫红白机,在我眼中,它是彩色的,很美的颜色,难以忘怀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