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恶心,江楠今天在微信上问我:“你说粪粪和粑粑会不会是一对非常好的好朋友呢?”我被问笑了,然后回复说:“绝对不会!”“为什么?”“那恐怕是因为他们都觉得自己还好一些,而对方是屎吧。”然后我俩一起:哈哈哈。
应该是这样吧,强盗看不起小偷,泼妇咒骂娼妓,赌棍嘲笑酒鬼,道理相通。
《水浒传》的故事大家都知道。梁山一百零八好汉,啸聚水泊,纵横州府。说替天行道云云。少年时我每读到动情处,恨不得立马扯杆大旗,见天的除暴安良去。幸好被家长拦住,循循善诱苦口婆心(打骂体罚)之下,才算没让我误入歧途。后来长大,才发现有些事禁不起细细品读。就像白胜供出晁盖、朱仝恨死了李奎、鲁达瞧不上李忠。
没错,他们彼此都被称作好汉,可是即便凑在一起被归为同类,也还是要分出高低不同的。总要找到自己的优点,去鄙视对方的不可取。自以为是衍生出来的骄傲,这种东西,哪怕隐藏的再深邃,也注定会表现出来,所谓“五十步笑百步”说的就是此类情形了。
我愿不远万里的跋涉,只为你说远方有光,有我不曾见过的太阳。你或许要说我举的例子都是些粗汉,有学识修养的就未必了吧。饱读诗书,儒墨浸润,总该志趣相同了。也不尽然,有句话叫“自古文人相轻”。不同环境成长,孕育出的价值观肯定不同。古代朝堂之上,政见不一,立场不同而引发的党争数不胜数,欧阳修还要作《朋党论》以遣怀,何况其他人呢。
再比如,鲁滨逊在绝望岛上救了星期五。我当初读到此处,心想他们一定会成为生死与共的患难知己的。结果没那么简单,星期五成为了鲁滨逊的仆人,除了他对鲁滨逊的感恩,还因为星期五是黑人,这里涉及到种族。
那么我们自己呢,我们也是这样吗?你会质问我的标题为什么这么写对吧,那你先别愤怒。我们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我们还不如垃圾,都别说私德经不起验证,就说我们和所谓好兄弟好朋友在一起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就保证绝对磊落吗?就没有耍过心机,动过念头吗?你可以说没有。我不能。可我想反问你:这么些年来,除却死亡相隔,那些生离的朋友,有多少已经变成了你生命中的陌生人?友谊虽然不惧山河万里,但我们真的很难创造奇迹。
我来说我自己有多垃圾:我有个曾经的最好朋友,少年相识,因为志趣相知,引为知己。后来掰了,没错,因为钱财。一个男人,当时我哭的那叫一个泣血,绝望性的委屈,只因为觉得对方怎么根本不记得我的慷慨,你是欠我的,我不好意思开口,才说向你借钱的呀。我还没来得及说明怎么回事,就被删除拉黑。后来也恢复了联系,只是再也没有从前一丝一毫的影子了。
有些人,是真的可以不用对我笑,就能在我心里万朵花开的,比如,你。人,最终的朋友,不应该只是自己,拿出多一点的真诚,未必就是吃亏。计较可以有,如果真的无法相融,也可以默默远离。层次不同,实力错层,也确实很难结成真正的友谊。
最近我被一个视频感动了,那人只说了一句:这辈子,有没有过一个人,曾经为你拼过命!我有过的,我也为别人拼过命!只是后来,我长大了,变得垃圾了,就再也不配有这样的友谊了!
——致每一个我自己,愿我们永远不做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