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大家也知道,人物对话描写的重要性。
小说的人物对话描写:也称“语言描写”。塑造人物形象的手法之一。
描写人物在具体场景中的话语。人物的语言往往蘸满着他们各自的性格特征,是打开人物心灵大门的钥匙。
成功的语言描写必须符合人物的身份职业、社会地位、经历教养、生活习惯、精神状态,让读者听其言,见其人,知其心。
不同的人物有不同的语言,同一人物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环境,由于情绪、性格的变化,其语言也有明显的差异。
语言描写的内容包括人物“说什么”和“怎么说”两方面;方式有“独白”、“对话”“会话”三种。
“独白”即人物一个人自言自语;“对话”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之间的对答;“会话”即为多人交谈。
小说中的人物语言描写,不是有闻必录,必须从塑造人物形象、刻画人物性格出发,对人物的语言进行提炼加工,使其充分个性化、典型化、生动化。
具体技法有:
一、舌上生莲之笔:对话描写技法之一。
作品中人物的语言既能表现相互间的微妙关系和自己的心态,又能吐词生动活泼。卧闲草堂本《儒林外史》第二十三回总评:“牛浦之才十倍玉圃。
如说会见本县二公,可谓斟酌尽善之至。若说会见县尊,则玉圃必不见信,知牛浦断无此脸面也。惟有二公,在不即不离之间。
真舌上生莲之笔。”流浪孤子牛浦机智灵活,稍通文墨,自吹秀才,认了名士牛玉圃为叔公。-一日,牛玉圃要外出作客,牛浦外出玩耍,谁知误了牛玉圃时光。追究时,“牛浦道:‘适才我站在门口,遇见敝县的二公在门口过,他见我就下了轿子,说道:“许久不见”,要拉到船上谈谈,故此去了一会儿。”牛浦的话,纯是为自已遮盖, 却能令对方相信:二公(即县丞)见到秀才,是会寒喧番的。
此话既能再次 表明他的所谓“秀才”身份,又可恰如其分地炫耀一 下,且令对方深 信不疑。
二、甜笔:小说对话描写技法之一。从人物机智灵活的特征出发,编写此人物使人感到愉悦的语言。
清代金人瑞《第五才子书施耐庵水浒传》第四十八回总评:“乐和说:‘你有个哥哥。’解珍却说:‘我有个姐姐。’ 乐和所说哥哥,乃是娘面上来,解珍说起姐姐,却从爷面上起。乐和说起哥哥,乐和却是他的妻舅;解珍说起姐姐,解珍又是他兄弟的妻舅,无端撮弄出一派亲戚,却又甜笔净墨,绝无困蠢彭亨之状。
昨读《史记》霍光与去病兄弟一般, 叹其妙笔,今又读此文也。
三、心口误差:小说人物语言的一一种。人物的语言与心理活动之间在大体一致的掩 盖下隐藏着的内在距离。
其实质是要求人物语言微妙化、生动化,具有丰富的潜台词。
孙绍振在《文学创作论》(第五章第七节)中论述了这一语言现象。这种心口误差的语言,能揭示人物内心的秘密,显示人物情感变化的脉冲,反映出人物间藏而未露的微妙关系,能使人物笑语若活,血肉丰满,作品充满生活的情趣。
可分两个小类:一、主智型。这种心口误差的语言具有委婉性、模糊性和矛盾性,何士光的短篇小说《乡场上》 (《人民文学》 1980年第8期)写的是罗二 娘和任老大的女人发生纠纷,罗二娘和曹支书明威暗逼冯幺爸出面作证。
开始,冯幺爸却说:“我倒是在犁田.....今年是责任田。”前一-句支吾其辞,后一句答非所问,这与他不想介入这场纠纷大体一致,同时也掩饰了对任老大的女人的同情,更掩饰了心灵深处人格尊严的复苏和正义感的萌动。
这种隐藏着的内心活动与表达出来的语言之间,反映了人物内心的矛盾,有别于一般的委婉语言 和模糊语言,更异于口是心非。二、主情型。人物在真诚、直率地表白感情时,心灵深处颤动着另一种感情。
路遥的中篇小说《人生》(收获》1982年第3期)中,高加林走后门参加工作,巧珍送他到分路口,说:
“加林哥,你常想.....“你就和我一个人好...”.这是呕心以出的爱情表白,是对甜美爱情的热烈追求,然而心灵深层里,却有一种地位、文化不相称的苦涩,一种预感爱情破灭的惶恐。
爱得深切、热烈,在前景难以预测之时,才苦涩、惶恐,而苦涩、惶恐,正体现爱得深切、热烈。
这二者互藏其宅,而不是相互矛盾这种心口误差的语言,是特殊情境和微妙的人物关系的产物,只能在整体构思中去探求,而不能孤立地去编造。
四、囫囵语:小说人物语言的一种。能表现人物自我心理、情绪明朗而又朦胧的语言。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中发现并肯定了这种人物对话。《红楼梦》“林黛玉俏语谑娇音”一段文字中,黛玉与宝玉发生口角。黛玉说:“我难道叫你远他?我成了什么人了呢?我为的是我的心!”宝玉说:“我也为的是我的心。你难道就知道你的心,不知道我的心不成?”
脂砚斋认为,这些对话“实可解,可解中又说不出理路”。
即指他们对话中表露出的真挚炽热的爱情,是明朗的,可是对话中包含的幽微感触之心、痴妄委婉之意,却又难以用理性的语言加以解释的,具有朦胧性。
曹雪芹笔下的黛玉、宝玉千古若活,并展示出了他们的深层心理,与“囫囵语”的运用有着密切的关系。
脂砚斋认为“《石头记》中至奇至妙之文,全在宝玉颦儿至痴至呆囫囵不解之语。”
五、小说语言的生活化:小说语言的审美要求之 一。小说叙述人的语言和人物的语言要普遍具有生活的原色,即使之具有现实生活中语言新鲜活泼、生动丰富的特点。
为此,必须做到:一、使语言具有高密度的信息,包含大量的生活内容,甚至带点生活中语言的琐碎和拉杂,也就是说,应该是含有各种矿物质的泉水,而不能是蒸溜水。在这一点上,它与散文的优美、诗歌的凝练是有区别的。
要避免语言的概括化、抽象化、程式化和单-一化,既要使语言具有定向性,又要具有随意性。
要把精炼与粗疏、简洁与拉杂、定向与越轨等编织、融和为对立统一的和谐整体。
二、 具有地域特色和时代气息的语言,也是语言生活化的重要内容。同时还应吸取鄙俗语言的精华。
三、叙述人和人物的个性化,直接关系到语言是否具有生活原色,解决了这一问题,语言方能自然随之生活化。
明天继续讲描写的技法……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