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一些书来,扔在沙发上,人也躺在沙发上,随手一摸,摸到哪本读哪本
—— 林语堂《读书的艺术》
林语堂在《读书的艺术》中讲他在约翰大学的演讲中,用了几幅文字,就为了向大学生们说明一件事——读书的艺术,便在于把书读活、读乐。把书读活不是为了一张文凭而读,为文凭而读,那叫“死读书”。
当然,这不是要鼓励我们不为文凭去读书。为文凭去读书是很重要的,不然一个人如果没有口碑,又没有什么可以证明的证件,用人单位也不敢放心把他自己的事业交给你。为文凭读书和平常读书要分开。为文凭读书,要专业些,认真些。学生本来就是一个职业,为文凭认真读书,这可以叫敬业。得起辛苦供养自己的父母,也对得起教自己的老师。
更重要的是,对得起自己。考一所好的大学,去到一个好的平台,很重要。再不济,那所大学里一定要有一座藏了很多很多书的图书馆,以防没有遇到好的老师你还可以自己学。
平常读书嘛,可以为了追求快乐去读,不求专业,只求消遣。林语堂说真正的读书,兴致一来,随手拿起来读,读什么都行。他还拿李清照“赌书泼茶”的例子来说明随着兴子读书的乐趣。教导学生们读书时要放开心胸,仰视浮云,无酒且过,有酒更佳。
烟酒伴书可能对林语堂先生有绝佳的趣味和兴致,对我来说就只能伴酒了,烟可不是个好东西,学不来。眼看浮云也不行,我看一眼浮云就少看一眼书。
之前在某书上也看过“赌书泼茶”一词。现在想起来还来有些好笑。
我对“读书”二字理解得不错,对“泼茶”误会就大了些。以为李清照和赵明诚讲定谁赌错了就可以被对方拿茶泼。这趣味和小孩子泼水,打水仗很像,偶尔玩玩可能十分欢快,玩久了就不好了。天天湿衣服,洗起来耗时,说不定还容易得风寒。
看了林语堂的一段文字细描才知道,原来“泼茶”是茶水倒掉了。原因是李清照和赵明诚互拿一本书相提问对方,某一段出自哪本书哪一章,李清照赌书中了,之后开怀大笑,以致于杯子拿不稳,使茶水倒掉了。夫妻两个经常这么玩。
哦,原来是这样。看来读书确实是妙趣横生。可是纵有李清照的读书妙法,这类似赵明诚一样可以一起读书的人倒不知道去那里找了。可能在南逃途中和赵明诚一样走失掉了。李清照赵明诚的“读书泼茶”之乐我是体会不了了,但林语堂先生分享了他自己的读书法子给我们,可以做参考。就是搬出一些书来,扔在沙发上,人也躺在沙发上,随手一摸,摸到哪一本,就打开哪一本懒懒地来读。
我没试过躺沙发上读,想来沙发上读还是难一点,要两只手举着书,或者放在肚皮上读,不舒服。但是我试过搬一堆书在床头,随手摸一本,半躺在床上读,确实很爽。
我家的老房子二楼,旧式的木床上堆满了衣服,我清出一个半椭圆形的角来,窝在那里读书,在一圈柔软的布料的包围中,很有占据一方小空间的感觉,很安心很舒服。床又靠近窗户,每当天晴日好的时候外面的光会经过窗户散射进来,很亮却不刺眼,本来看了心情就爽朗,躺在那儿又舒服,读完一本书更觉得满足。有时候我合起书,想到方圆十里没有我这样读书的,会暗暗窃喜一下。
古时候有一边放牛,一边靠在某一棵树边读书的,大概也是我这种心境吧。别说古时候,近代,也有下乡一边放牛一边读书的。天放晴,四下无人,阳光正好,老牛在慢慢嚼着鲜嫩清翠的草,有时漫不经心地晃晃尾巴,时间仿佛慢了下来,这一方天地都暂时的属于你了。于是你找一棵树或是一块大石头靠着坐下,爽朗地抽出放在布包里的书,短暂地告别这个现实的世界,一头扎进了凝固在文字里的那些时光。
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就是这种感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