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业樟撩起窗帘。
楼下那个身影,步履从容,脊背挺直,但卢业樟看得出,她在强撑着。
昨晚,他确实狠了,如饕餮盛宴,一次又一次的,他似乎想证明他在她心中的存在,但他知道,他在她心里,还是芥末一样的位置。
“得到你人就行了,我要你心干吗?”他自我安慰着,拿起了只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走出瑞都国际酒店,门童礼貌地上来问道:“女士,需要帮您叫车吗?”
豆丁点点头,又摆了摆手,她想起她的车还在酒店外面的绿化带旁,也不知道被交警拖走了没。
昨晚来的匆忙,以为少时便走,没想到被那妖孽耽误了整整一个晚上。
想起卢业樟,豆丁脸红了,她拉了拉衣领,想遮住脖子上的痕印。脑子里闪过昨晚的疯狂,心脏也跟着激荡了一下,那厮哪来那么旺盛的精力?他那位置上的人,酒色财气穿肠过,毛病心肝肾上留,肾应该早就出了问题的。
豆丁心里恶毒地腹诽了他一番,觉得心里舒服了些,快步走出酒店找车去。
不怪豆丁心里有些不舒服,本来两人见面没几次,关系不生不熟的。那次在瑞希山上,面对着漫山遍野的茶园,豆丁是很感动的,想到陈铭泽也曾这样想法子逗她开心,将心比心,她也是看到了卢业樟的那份心意的。
可是这下好了,关系不尴不尬的,以后见面如何面对?
“唉!”豆丁甩了甩头,但愿以后不再相见了,此事了了,赚钱去。
“唉!”酒店里的卢业樟叹了一口气,男女事小,兹事体大。他该怎么告诉豆丁,董老师和孔境辉之间的肮脏交易?
卢业樟不是慈善的救世主,在商场沉浮了这么多年,他的心冷漠而坚硬,为达目的,他也曾昧着良心不择手段,事后也只是花钱买个心安理得罢了。
可是,当他知道董令昌的安排时,他淡定不了了,在酒桌上,他冷眼旁观,看到孔境辉看豆丁的眼神,他就明白了孔的心思。
孔境辉这人,好色,但有品,所以,他告诉他,豆丁是他未来的女朋友。
孔境辉先是一愣,随即打着哈哈,也断了这份心思,他知道卢业樟不好惹,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因小失大。他在瑞都还未站稳脚跟,很多事情需要借助卢业樟的势力,孰轻孰重他清楚。
当看到豆丁一次又一次的替董令昌挡酒时,卢业樟知道这事儿没完儿,董令昌没死心。他想提醒豆丁,但他知道,冒然相告,豆丁不会相信的,董令昌之于豆丁,是亦师亦父的存在,怎么会相信他会把自己送到别人的床上呢?
同时他也有点奇怪,按理说,豆丁是董的学生,更是军区大院里那位的掌上明珠,只要董令昌开口,那位什么事情办不到呢?
董令昌何必舍近求远冒着被豆丁他们整死的危险来讨好孔境辉呢?
这里面定有更大的阴谋。
所以,卢业樟打破多年不喝醉酒的铁律,灌醉了一个又一个,他到底要看看这件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可是当豆丁一脸潮红,双眼朦胧的倒在他怀里时,卢业樟知道,他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谁敢给军区那位的掌上明珠下药?
他想不到谁有那个胆子,但仅凭董令昌,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
卢业樟那两条浓眉紧紧地皱了起来,烟雾缭绕中,他敏感地看到一头庞然巨物,在向他叫嚣着,示威着,似乎在嘲笑着世人的糊涂和贪婪。
几年后,7.23大案爆发,很多人牵涉其中,卢业樟却能全身而退,说是孔境辉力保,实是得益于他自己敏锐的洞察力。
豆丁怎么会有卢业樟那般深沉敏锐的心思?她此时只想取了车,赶紧回公司,这一上午的没个人影,还不知道董老师会怎么叨叨她呢?
当她急匆匆的到绿化带那儿一看,哪有车的影子?
就怪你,狗崽子卢业樟!暗暗地骂了一句粗话,她掏出了手机,只有打车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猎豹停在了她身边,她扭头不理,她知道是卢业樟的车。
车里的卢业樟见状,笑了,摇下了车窗,“上来!”他柔声说道。
“不上!”她丝毫没觉得自己语气中的娇嗲,像个撒娇赌气的小女孩。
“上来!你已经缺了半天班了,还想下午也迟到?”他耐着性子哄着。卢业樟有时也纳闷,不怪顾西城嘲笑自己,怎么一到这妞面前就怂了呢?
“就怪你,不然我怎么会迟到?今天又要挨批了,车也被扣了。”豆丁埋怨着,没给卢业樟一点好脸色,都怪这妖孽,否则哪来这么多事儿?
“车被交警拖走了,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卢业樟想着,苦笑,看似温文尔雅的,原来也是会无理取闹的小女人一个!
但是又有什么法子呢?这个女人,他就是那么的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