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生活从今天开始就要彻底转折了。
我打算结束八年的挣扎、不甘和纠结,结束一场错误。
太阳很烈,走了一万二百多步,三个小时的阳光,好像将我晒黑了一截。
我来到了那条街,那条巷子,十几年前住过的地方,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2006年,那个男孩在我受伤的日子里常常用自行车推我从长坡上下来,小心翼翼的,用心极了。
2007年,那个女孩,也常常和我在一起,在长坡上面那间屋子里,啃着我的食物讲着说不完的话,她还喜欢用水晶笔把男明星的名字写在墙上,到晚上的时候看着它闪闪发光的样子花痴地笑!
15年后的今天,我想离开那个男孩,昨日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变成大人样,事情早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我只想结束。
16年后的今天,我看见了那个女孩的身影,却没有叫住她。看见她的笑脸和影子似乎依然如初,可是我呢?我似乎都不清楚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在那幢民租房前,有一个老人探出头来对我说:“是给孩子找高考住的地方吗?已经满了!”
“哦,那我再在其他地方找找。”我看了看那幢屋子,意识到,现在的我,已经不能习惯住在那里,而那里,却有着最好的回忆。
呆在那条街,在一家果汁店喝了一杯果汁,周围坐的全是中学生,青春洋溢。
当年,就在这个地方,那个男孩,那个女孩,经常和我抢吃二毛钱一串的麻辣烫。
要走的时候,问窗口坐的那个男子,多少钱我扫码,他一动不动,视我如空气。问了好几遍,他就是不说话,颇为奇异。
引得几个孩子好奇地过来打量他:“嘻嘻,阿姨,这人怎么了?”
有个孩子挥挥手,再挥挥手,帮我问他,他还是不说话,表情淡然,眼睛里似乎根本没有我们。室内一片哗然,他还是无动于衷。
突然一个大个子孩子对我说:“阿姨,墙上有价格,那个好像是5块,你付了走吧!”
我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是聋哑人。付了5元离开,有个可爱的孩子露出甜美的笑容对我说:“阿姨再见。”
那些年,我们也坐在一起,喊看上去疲惫的三十好几的人为阿姨叔叔,我们甚至觉得他们庸俗固板,觉得我们能够创造全新的世界,觉得我们将来,肯定看上去和他们不一样。
可是,我们最终什么都没有改变,没有改变一个普通成年人的平庸,没有改变生活的鸡毛蒜皮甚至狗血。
他们让我想起了我们的青春,以及我那些年的学生,我有点贪恋这种气息,坐在他们一起,我觉到了自己的严肃和陈腐,也体验到了短暂的轻松。
我明白了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如今的我走在街上,已然是表情严肃,麻木漠然的叔叔阿姨了。
阿姨来到那条街,真切地看到,一切都已经逝去,唯有一点回忆在祭奠。
人生是否还可以重来?这一生,我还有没有可能,再拥有那时纯粹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