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宫廷中和我们现代一样,也有读书会。古代的读书会叫“日讲”,读完书后,有时也会组个饭局,这个饭局叫“经筵”。
皇太子出阁讲学,是朱元璋定下的祖制。先读四书,再读经或史。讲毕,在侍书官指导下习宇。读书三月后,有一次温习背诵。至于写字,春夏秋三季每日一百字,冬季每日五十字。凡节假日或大雨风雪、严寒酷暑,日讲暂停。
神宗显皇帝朱翊钧御容
朱翊钧当太子时,出阁讲学遵照祖制进行。即位后,讲学仍不停辍。作为顾命大臣,张居正为小万历安排了视朝和讲读的日程。每逢三、六、九日视朝,其余日子要去文华殿讲学。就是说一旬之中,三天视朝,七天讲读。此安排经过圣旨认可,从此成为定制。
万历元年正月初一,这是朱翊钧即位后的第一个春节。按惯例皇帝可以休息到正月二十一,到了初五,小万历就传谕内阁:“初七日开讲。”众大臣对于皇帝提前开始讲读十分钦佩,交口称赞。
十月初十,张居正请求皇上开经筵。十月十六,万历宣布二月初二举行经筵。每逢经筵之日,讲官们先在家中衣冠熏香,斋戒沐浴,到了文华殿则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但是讲读完毕到了吃饭的时候,众人便退到一边,大快朵颐,而且不光吃,更是要带回家去,连吃带拿,一扫斯文之相,与之前虔诚可掬的态度相比,未免有些滑稽。
张文忠公坐蟒赐服像
在所有听讲的人之中,小万历应该是最认真的一个。一次他对张居正说:“昨日经筵讲《大学》的讲官,差了一字,朕欲而正之,恐惧惭。”张居正只好代讲官请求宽恕,幸好小皇帝也不追究。
五月初二,小皇帝下旨:五月初二日,小皇帝下旨:以后经筵春讲,二月十二日起,至五月初二日免;秋讲,八月十二日起,至十月初二日免,永为定例。
对于日讲的内容,张四维和申时行都从《四书》出发,讲述修身治国的道理。如申时行讲述《论语·为政》:“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陈词滥调,并无新意,一派学究模样,无法对万历起到劝导的作用。但是,张居正不是这样。他把自己当成是万历的老师,而万历是他刻苦而又聪明的学生。
清孔继尧绘,石蕴玉正书赞,谭松坡镌,为《沧浪亭五百名贤像》之一
日讲时,讲官们致力于向皇帝讲解《四书》、《通鉴节要》、《贞观政要》,而皇帝似乎对当代史更感兴趣。如万历二年十月十七日,当日讲读完毕后,他向张居正等大臣提出了问题:“闻建文当年逃逸,果否?”并对建文帝当年的题壁诗追根究底。由于正史不载此事,张居正也无法回答。但是他劝皇帝不要关注此等亡国之事,靡靡之音。他请小万历反复阅读开国皇帝朱元璋所写的自传体碑文,以此来勉励皇帝顾念生民疾苦,克勤克俭。
张居正去世后,张四维和申时行相继担任首辅。如他们在给皇帝日讲时所表现的一样,不敢也无法有所作为。张四维借丁忧守制,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把摊子丢给了申时行,而申时行进退维谷,对皇帝和众大臣两方妥协,以求自保。“自此阁臣与言路相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