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下去的时候,最后的余晖打在巷子里,南墙街所有的窗户都开着,人来人往全部印在窗台上的影子里。
拐杖与烟斗在进入街的第一个摊位,摊位上经常看不到人,偶尔遇到的时候,一位年迈的老者,斜靠着坐在一把长长的椅子上,椅子已被磨得光亮,年久的在青石板上压出痕迹。
一支树梢从屋檐上伸出来,树梢上的叶子已经被风吹落,只有最枝头的一片叶子,在风里继续摇曳着,被夕阳照射出的树叶,刚好打在老者的摊位上,慢慢的消失在慕色里。
风继续吹着,时光也轻轻的走着,落在苍白的墙上,一朵曾经画在墙上的花,被时光推起,突兀的嵌起,可能某天等一只蜘蛛结起网,她就会被拉动,摔到墙角也轻轻的消失在时光里。
旗袍在慕色里撩人心弦,雨打在阁楼上,已经很久没有走进过阁楼,只有一扇窗,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在风里吱吱呀呀的晃动着,窗台上搭着一张脸,对着楼下的街道,也对着摊位上的老者,老者的烟斗冒着烟,在慕色里划作轻烟,飘进窗台。
雨水打到积在石磨上的水滩,水花四散,飘到墙角下的花叶上,叶子微微抖动,抖落了许多从这里牵着手走过的许多人。
我在时光里奔走,在岁月里寻找,在不经意间听到某一首能停留许久的歌,歌在巷子里唱着,在经过的路人唱着。
我想起某次和一个朋友去大理的时候,他给许多在大理的朋友打电话,再打了许多电话后,他说,我这些兄弟绝逼是醉了。
是啊,倘若有一天,我给所有的朋友打电话,却没有一人接,那么他们肯定都醉了,在巷子里,在风里在村口的那间小卖部里。
雨水打在屋檐上,在瓦楞间流淌成河,烟火从灶台飘出,化成山谷间的云。
一张海报在风里哗啦啦的响,张国荣的半个身子也在风里摇摆着,倘若南墙街装着这个城市的烟火,那么这里就留着岁月的歌声。
我无数次经过这里,也无数次走进这里,岁月盘踞在货架上,装进那些磁带与碟子中,我无数次走进去,但从来没有带走,也没有惊扰,守店的老人坐在椅子上,他在听他的岁月,我走在狭窄的过道里,我在找我的过去。
路灯下的光阴,敲打着南墙街每一户人家的窗。
一个失散已久的朋友
从满街飞奔的人群中一把将我揪出
说:在日落中我看到你飞扬的背影
走,我们骑马看花,喝酒追风去。
书在书架的第三排,而这段文字写在书的最中间,我看到这本书的时候,书已经有别人留下的笔记,偶尔是轻轻的线条,偶尔是温暖的文字。
我希望看到你如同微风拂过般的微笑,那时你刚好站在某个二手书店的门口,穿着你最喜欢的裙子。
书被我们夹了书签,在我们最喜欢的某一页,然后书被收到书店,装进书店的某一排,书本有我们最喜欢的封面,而这个城市有我们曾经最留恋的人和事。
慕色被黑夜吞没,黑夜在灯光下拉长了我们影子,南墙街在白天黑夜里都热闹着,像是一张从交卷里刚刚洗出来的黑白照片,很多人都喜欢想入非非的来这里回忆着。
在南墙街的对面是一座天桥,站在天桥可以看到南墙街的全貌,已经斑驳的墙,怀旧的阁楼,还有远远的就可以看到的黑色大字,二零三号。
整个南墙街都只有一个二零三号,在时光里刮风下雨,在岁月里唱歌讲故事,来来往往的人,来来往往的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