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上午给长辈拜年,由于我出门有点晚,路上三五成群的行人已经开始串门了。往年我们是一个庞大的拜年队伍,由几个堂哥带领,浩浩荡荡一行人,不时引起人们的赞叹,去长辈家拜年屋里盛不下,得分好几批。今年却只剩我和一个堂弟,因为去年几个伯伯相继离开,家里的堂哥今年都不能出门。
我们住在村里的南边,所以从南边开始转着给长辈拜年。先是去了一个伯伯家,伯伯已离开好几年了,伯母的身体也已大不如前。看见我们去了,右手拄着拐杖,左手一个劲指着桌上的水果让我们吃。听说我们要走,左手紧紧的拉住我,那只手不大,却很温暖,拉着我久久不愿松开。
从伯伯家出来,到一个姑姑家,远远的看见姑父站在门口,可能是刚送走一拨拜年的人。把我们迎进屋里,寒暄几句,我说给他磕头拜年,他说什么也不让。临走拉着我的手把我们送出门,他的手有些粗糙,可能是年轻时经常干活,有些老茧,不过也很温暖。直到我们走了好远,他还站在门口望着,我大声的喊着让他回去,他却依然笑着朝我们挥手,耳朵已经不太好使了。
我们俩一路走着,从南到北把村子转了一圈,期间母亲打电话叮嘱一定去看望两个上了年纪的姨。两人都已是90左右的高龄,身体还算可以,只是一个姨去年上山的时候把腿摔坏了,我去的时候她坐在屋里的凳子上,行动已不太方便,记得去年来的时候,她还要给我做饭。见我去了,招呼我坐到她旁边,拉着我的手询问我的状况,抱怨自己摔坏了腿,给孩子们添麻烦了。陪她聊了好久,安慰几句,我便离开了她的小院。
另一个姨住在我们家老屋的对面,如今也是一个人住在那里。我去的时候一个嫂子在那,帮着姨招待来拜年的人。见我去了,嫂子问她知道我是谁吗?我笑着说我姨肯定知道。她笑着拉住我的手说,这是我们云峰,我知道,怎么还不结婚呢。我笑着对嫂子说,你看我就说我姨知道是我。聊了一会我起身要走,她拉着我说让母亲过两天去看她。
最后转回来,又去了一个姨家,刚才去的时候她们没在家,我到门口的时候她们刚回来。姨夫看见我,拉着我的手就往家里走,姨在后边跟着,一边走一边说:“哎呀,这是我们云峰,我都没认出来,中午就在这吃饭啊”。到家里跟表哥他们聊了会天,虽然姨夫再三挽留,我还是坚持要回家吃饭。姨夫和姨拉着我的手把我送出来,一直走到巷口,那布满沧桑的双手温暖且有力,把这窄窄的巷子拉的好长。
走到大路上,我回头望去,发现他们还在巷口久久伫立。一辆车疾驰而过,转眼不见了踪影,像极了这悠忽而逝的岁月。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那一双双经过岁月洗礼的手,在这冬月为何如此温暖。
那些拉住岁月的手,握着曾经的温柔。
愿有岁月可回首……